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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因果緣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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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照初手指輕叩桌面,微微抿唇。

“什麽意思?”

“我觀花小公子手相,發現她命中新添變數與感情線交叉,像是憑空生出來一般,不像是命中該有的變數,這才大膽猜測是否是義兄插手的緣故。”

邱雪青這話說的委婉,但其實大概可以確定這事兒與鹿照初有關。

鹿照初一言不發,清俊的面上滿是楞怔之色,半天。

“好,我知道了,你出去吧。”

邱雪青不敢多言,安安靜靜地離開,獨留鹿照初一人靜默不語。

花尋酒剛一回到自己院子,便看到沈三石和一堆人正圍坐在院中涼棚下的木榻上,喝著涼茶嘮著小嗑,甭提多熱鬧。

殷鵬勾著花尋酒的肩膀就把她拽到了人堆兒裏。

“小花老弟,剛剛人多我們也沒來得及問,說說唄,你跟洛陽柴家什麽關系?怎麽連人家家傳的萬花劍你都會。”

花尋酒撓撓頭,有些不好意思:“唔,沒啥關系,就表親。”

沈三石一口涼茶噴出來,直接噴到了花尋酒身上。

花尋酒嗷的一聲:“死狐貍,你不惡心我能死嗎?”

“能瘋。”

眾人見花尋酒含糊其辭,便也沒有過多去問,九幽教入教門檻太高,以至於教中人的來歷都是千奇百怪,一般大家也就是調侃兩句,並不深究。

倒是花尋酒救了沈三石這個梗,他們可以玩一年。

“沈公子,人家小花花救了你,你不以身相許也就算了,還這麽沒大沒小的,要不要臉?”

沈三石狐貍眼微瞇,有幾分不懷好意。

“我敢許,她敢要嗎?”

花尋酒笑著說:“我有什麽不敢要的。”

眾人起哄:“誒喲,小花花都這麽說了,沈公子你不做出點實際行動可不行。正好趁著咱們大家夥兒都在,給你們做個見證。”

“見證嘛……”沈三石笑著笑著,忽然面上一驚,瞪大眼睛沖著花尋酒背後喊了一聲。

“鹿公子,你怎麽來了?”

花尋酒本來還在幸災樂禍的傻笑,這一下差點沒嚇得跪下,忙不疊的道歉:“我錯了,我亂說的,我……”

然後轉頭一看,啥都沒有,沈三石在逗她。

“死狐貍,看我不掐死你。”

眾人哈哈大笑。

沈三石大難不死,晚上竟然大出血,叫幾個關系好的在自家院子裏擺了一桌酒席,當然,也有感謝花尋酒救命之恩的意思。

“要不要我幫你把鹿公子請過來,你們溫存一下?”沈三石問。

花尋酒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:“你確定溫存這個詞兒是這麽用的?而且,你不是整天別讓我吊在鹿公子這棵歪脖子樹上嘛。”

沈三石混不在意的擺擺手:“今天是個例外,今兒我高興。”

“算了吧,他不喜歡熱鬧。”

鹿公子很少參加這種小型聚會,再說跟他們這撥人算不得熟。

沈三石再接再厲:“那小玉郎呢?我把小玉郎叫過來如何?”

花尋酒琢磨了一下:“這個可行。”

魏音塵今天借給她寶劍用,她想感謝,可是單獨請他吃飯保不齊會被誤會是要耍流氓,倒不如直接叫出來一起吃個飯。

沈三石立刻派人過去請了魏音塵,不成想向來特立獨行的小玉郎,一請人就來了。

魏音塵來這兒當然不是為了吃飯,他一來就把花尋酒單獨叫到一旁。

“你今天用的是什麽內功?”

花尋酒反問:“你問這個幹嘛?”

魏音塵家學淵源,雖然比不上鹿照初那般博學多才,見識卻也有一些,今日他見花尋酒運功之時,隱隱有道家武學根基,便有些詫異。

要知道,他們關系好的時候,花尋酒的功法還是一些入門的崆峒內功。

短短幾個月的工夫,她竟改換內功,並且進步如此神速,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她修習的是旁門左道,旁門左道最是容易走火入魔。

小玉郎雖然嘴上喊打喊殺的,但其實超擔心花尋酒會誤入歧途。

然而,心裏這麽想,他嘴上可不這麽說。

“你那麽多廢話幹什麽?讓你說你就說,老實交代,你是不是練了旁門左道的功夫?”

“旁門左道?”花尋酒猶豫了一下,撓頭說道:“呃,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練的什麽功夫,是鹿照初給的秘籍,應該不是旁門左道吧。”

一聽是鹿照初,魏音塵面色不太好,秀美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絲嫌棄。

他們幾個人之間都是有鄙視鏈的,鹿照初一直處於鄙視鏈的最底端,沈三石嫌棄他,魏音塵也嫌棄他,都是因為花尋酒總被他欺負。

不過,魏音塵覺得鹿照初人雖不怎麽樣,但應該不會害花尋酒。

“呵,你之前不是死活都不練武,現在怎麽練了?”重色輕友。

花尋酒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,有些心虛:“這不都是朱羞果給鬧的嘛。”

正此時,沈三石慢悠慢悠的溜達過來。

“飯都上桌了,你們二位這悄悄話還沒完?”

魏音塵說:“我不是來吃飯的。”

花尋酒叫他:“吃點唄,來都來了,狐貍難得大出血一次,白吃白不吃呀。”

“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貪吃?”

小玉郎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了一句,轉身就走,路過沈三石的時候,一個白眼丟過去,魏音塵是站在鄙視鏈頂端的男人,他不僅嫌棄鹿照初,他還嫌棄沈三石。

沈三石嘖嘖兩聲。

“小玉郎這人是不錯,就是太不知情知趣,你要是跟他在一起,以後也是有的受。”

擔憂關懷之情宛如一個老母親。

花尋酒白了他一眼,不打算搭理,光棍漢一個,也敢天天給人當感情策劃,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自信。

這頓小宴可以說是賓主盡歡,和樂融融。

一直鬧騰到半夜才散。

範昀這酸秀才又喝醉了,他一喝醉就他喵的背古詩詞,一會兒是“淒淒慘慘戚戚”,一會兒又是“仰天大笑出門去”,整個一人格分裂。

花尋酒怕他半路上出點什麽岔子,便起身給送了回去。

這貨拉著花尋酒的手就哭呀,哭他家祖上三代都是翰林院院士,就他一個人落了第,全家人看他的眼神宛如看文盲。

“我五歲通四書,七歲通五經,我能是文盲嗎?”

“你學富五車,你看著點腳下。”

一路悲悲切切。

花尋酒好不容易把他送回去,長長舒了一口氣。

今天月色很好,好大一輪明月掛在天上。

花尋酒漫步在寂靜的夜中,忽然聽到幾聲琴音,她眼睛一亮。

這琴聲是從她家鹿公子院子傳來的,而且琴聲清涼如水,一看就是他家鹿公子在彈,這麽晚了還彈琴,鹿公子好興致呀。

花尋酒二話沒說,翻墻而入。

月光皎皎,鹿照初坐在空曠的庭院中,他一襲雪色綢衣,端坐在案前,一陣清風過,花瓣紛飛落在琴案上,他素手調琴,仿若謫仙。

花尋酒駐足不前,不敢出聲,唯恐驚了天上人。

一曲方歇,他微微擡眸。

花尋酒湊上前問:“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?”

琴音冷冷,卻又無盡纏綿,似乎有心事。

是不是因為給她算命的事情?上次也是,自從給她算過命之後,他就怪怪的,本來是挺淡漠清冷、疏離有禮的人,自那之後總對她發脾氣。

“沒有。”他說。

花尋酒跨步上前半蹲在他身前,乖的不行。

“你要是有什麽不高興的可以跟我說呀,我願意聽你說話的,說什麽都行。”

這樣的體貼,倒越發顯得他平日所作所為太惡劣。

“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?”他低聲問。

“我喜歡你呀,當然要對你好,唔,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你。”

最好的東西嗎?

鹿照初伸出手,忍不住撫上她的頭頂,修長的指尖在她發間劃過,細膩的如同輕撫著花瓣,有些癡。

花尋酒驚訝不已,仰起脖子,只覺得一陣酒香襲來,味道不重,卻也足以讓人醉。

“你喝醉了?”

“大概。”語調輕緩柔膩,尾音微微上揚,聽得人渾身麻酥酥的。

他收回手,漫不經心的撥弄兩聲琴弦,白皙的面上暈染著醉後坨紅,卸掉了冰冷的外殼,稚子一般純凈無邪。

就仿佛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。

他獨自一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,明明是清冷脫俗、生人勿近的模樣,卻讓她忍不住的想要靠近。

花尋酒心裏癢癢的。

“我扶你進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花尋酒把他扶進屋子。

鹿照初側身倚在榻上,雪色衣衫散落四周,他半闔雙眼,黑鴉色的睫羽在眼底留下一抹陰影,面上紅暈沖淡了清冷。

花尋酒下意識的伸手,想摸摸他的臉。

他的臉色總是略顯蒼白,唇色也淡淡的,就好像捂不熱一樣。

纖細白嫩的小手緩緩的上前,慢慢移到他的臉側,最後堪堪停住,並沒有摸上,只距離摸上細微的一點點距離。

她害怕了。

倒不是怕自己怎麽樣,而是怕他明日酒醒過來會別扭,畢竟之前此類事情發生過。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再次伸出罪惡的小手,花尋酒趕忙撤。

“你,你好好休息,我先走了。”

她驟然起身,逃也似的離開。

鹿照初瞪著眼睛,楞楞的看著門口,只覺得沒有別被摸到的臉火辣辣的疼,漫天嘲諷撲面而來,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嗎?

佛有因果,道有緣由。

他當初給她清心訣,看似是細微的不能再細微的事情,卻早已為他後來埋下了巨大隱患。

不過,這真的是他想要的麽?鹿照初閉上眼睛,微不可聞地發出一聲嘆息。

作者有話要說:嗚嗚,希望喜歡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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